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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普尔认为巨大的存在不仅是物理意义上的,也可以是情绪与精神上的。

上个世纪80年代,安尼施·卡普尔以简洁、曲面并用明亮色粉覆盖的雕塑引发关注。卡普尔的作品通常会唤起非材料性以及精神性。如何将个人痕迹以及制作痕迹移除是艺术家经常讨论的问题。作品没有僵化的特征,而是进行幻象般的空间占据,与东方神学中佛教、印度教、道教,甚至爱因斯坦关于非三维空间世界的观点相一致。

安尼施·卡普尔,《1000个名字》,1979-1980,色粉、综合材料,尺寸可变
安尼施·卡普尔,《献给亲爱太阳的交响曲》,2013,不锈钢、蜡、传送带,马丁-格罗皮乌斯博物馆,柏林

通过作品卡普尔经常会提出并玩味二元相对的概念:比如“固”与“空”、“真实”与“镜像”、“肉身”与“精神”、“此处”与“彼处”、“天”与“地”等等。这些包含矛盾的概念在内部和外部、表和里、意识和无意识之间制造出矛盾,置观众于一种“二者之间”的状态。

安尼施·卡普尔,《云门》在芝加哥千禧公园
安尼施·卡普尔,《云门》在芝加哥千禧公园

位于美国芝加哥千禧公园的《云门》(Cloud Gate)是卡普尔公共雕塑的代表作之一,后来被人们根据外形亲切地叫作“大豆子”(The Bean),自2006年落成以来,这件作品已成为芝加哥的代表性地标。这件长20米、宽13米、高10米的雕塑,由168片不锈钢板拼接而成,重达100吨。这件作品的创作受到水银的启发,雕塑光滑的表面反映并扭曲了芝加哥的城市天际。观众走入雕塑下方,在这里,固态的空间因为光滑的不锈钢表面仿佛变成了液体,会产生多重镜像营造的特殊体验。这件作品也因为利于拍照的特点,受到游客的极大欢迎。有艺术评论者认为《云门》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公共艺术之一。《云门》多次在电影中被使用,例如2011年的好莱坞电影《源代码》,作为对电影主题的暗喻,《云门》就出现在影片开头和结尾的镜头中。

安尼施·卡普尔,《天空之镜》,2006,不锈钢,辛肯顿花园,伦敦
安尼施·卡普尔,《天空之镜》,2006,不锈钢,辛肯顿花园,伦敦
安尼施·卡普尔,《天空之镜》,2006,不锈钢,洛克菲勒中心,纽约

卡普尔在通过大体量作品为城市制造景观方面享有盛誉。2007年,卡普尔为纽约洛克菲勒中心创作了一个版本的《天空之镜》(Sky Mirror) ——11米高,重29吨,由不锈钢做成的凹面镜面对洛克菲勒中心庭院,凹面向上倾斜,将摩天大楼与不断变化的天空倒映出来;突出的一面则朝向第五大道,作品极大扭曲了周围环境的视觉成像。为观众提供了令人眩晕的光线与建筑形成的视觉体验。

安尼施·卡普尔,《利维坦》,2011,3P.V.C,33.6 × 99.89 × 72.23 m,2011 年“纪念碑”艺术项目展出现场,大皇宫,巴黎
安尼施·卡普尔,《利维坦》,2011,3P.V.C,33.6 × 99.89 × 72.23 m,2011 年“纪念碑”艺术项目展出现场,大皇宫,巴黎

2011年于法国巴黎展出的作品《利维坦》(Leviathan)是卡普尔另一件极具震撼力的作品。被艺术爱好者看作历史上最有力量的艺术作品之一。长100米,宽72米,高34米的巨型PVC雕塑几乎充满了大皇宫新古典主义风格的中殿,作品的曲线外形与建筑本身的十字结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利维坦”取自圣经中巨灵神的名字,后被政治哲学家托马斯·霍布斯在作品中指涉为庞大的国家,卡普尔则认为巨大的存在不仅是物理意义上的,也可以是情绪与精神上的。观众可以从外部和内部分别感受这件作品,当观众走入作品内部时,阳光穿过建筑本身的钢架玻璃结构,在因为透光而呈现出红色的PVC“外壳”上留下投影,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改变,观众仿佛置身于一个有生命的巨兽体内。

安尼施·卡普尔,《下沉》,布鲁克林大桥公园,纽约
安尼施·卡普尔,《下沉》,布鲁克林大桥公园,纽约

与卡普尔的所有作品一样,2017年在纽约布鲁克林大桥公园与公众见面的《下沉》(Descension)是对材料和变化过程进行深入研究的结果。水的动态以一种令人震惊的方式被展现出来。水池中黑色的水流不断回旋,形成直径八米的漩涡,产生巨大的轰鸣,处于中心的黑色深渊,让人产生水被吸到了地球深处或是某个神秘未知空间的印象。艺术家作品的表现形式再一次体现出来,一方面它强大的物理存在感让人从内部产生共鸣并且为之着迷,另一方面作品也引发了人们关于社会、人类存在的想象与思考。

安尼施·卡普尔

安尼施·卡普尔是当代最具影响力的雕塑家之一。他创造的那些形态大胆又完美体现工学原理的公共雕塑为他赢得了国际声誉,而他各种造型各异、大小不一的作品也同样令人惊叹:大型PVC表皮或抻拉或压缩,凹凸镜面的不规则倒影吸引着观者驻足,其深处以石料雕刻而成,通过着色形成视觉上的消失效果,隙间与突起处唤起的仿佛是抽象意义上的在场与不在场,隐形与显形。卡普尔的作品形态自内而外地展现自我,仿佛子宫,他所采用的材料明明未上色却似乎充满色彩,好像要否决外表面的概念,激励观者放飞想象。在80年代初,卡普尔打造的各种几何造型拔地而起,仿佛由纯颜料制作而成;而过去10年间,他创作的那些具有粘腻感的血红蜡制雕塑仿佛蕴含自我生发的动能,大肆破坏自我的表面,在静谧的美术馆空间内掷下一声响雷。在他的作品里,印度、埃及、希腊、罗马神话和21世纪当代语境下的形色之间,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